【摘要】阿契贝《瓦解》中的主人公奥贡喀沃是伊博文化忠实的捍卫者,在白人文化的入侵下一直坚守伊博传统文化,最终以自缢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奥贡喀沃是阿契贝笔下的悲剧英雄,他的一生起起落落最终以悲剧结尾。本文从文化身份的视角解读奥贡喀沃的悲剧,在外来文化的入侵下他依旧能够清楚地建构自己的伊博文化身份,但族人对于白人文化的归附让他找不到归属,最终他选择自缢来坚守自己的文化身份。
【关键词】《瓦解》;伊博文化;文化身份坚守;文化身份认同
一、引言
尼日利亚作家钦努阿·阿契贝被誉为“非洲现代文学之父”,他的尼日利亚四部曲之一的《瓦解》是非洲文学中被最广泛阅读的作品。《瓦解》展现的是一个非洲部落乌姆奥菲娅在白人入侵前后的图景,同时也讲述了一个民族英雄的悲剧。主人公奥贡喀沃的悲剧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大多研究都是聚焦于悲剧的成因。英国人对伊博部落的殖民统治以及伊博传统的瓦解是造成奥贡喀沃悲剧的潜在原因(Foley,2001:41)。也有研究指出奥贡喀沃的自杀可以看作是他坚守伊博文化的最后的努力(Friesen,2006:1)。奥贡喀沃的悲剧是因为伊博传统中的陋习,而乌姆奥菲娅的瓦解与英国人的入侵没有太大关系(Chennai,2014:491)。国内研究指出奥贡喀沃的悲剧在于他顽固不化的思想(杜,2009:19),精神上的无所归依(朱,2013:136),个体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也是导致其悲剧的重要因素(薛,2014:70)。奥贡喀沃的悲剧揭示了落后、野蛮、非人性的民俗文化在文明的现代文化面前崩溃的必然性(黄、桑,2006:32)。本文从文化身份的视角解读《瓦解》中主人公奥贡喀沃的悲剧就是其寻求文化身份认同的失败。
二、伊博文化
威廉斯把“文化”定义为“一种整体生活方式”(汪,2007:357),主要是指“表意的”或“象征的”体系,这种体系体现在社会体制和日常行为之中。“而结构主义把文化看作是一套标记符号,认为这些标记符号可以创造出人们逐渐接受某种文化的愿望”(汪,2007:357)。文化与生活密切相关,是人们在生活中积累的一种体系,也是将特定文化圈内的人们凝聚在一起的纽带。
乌姆奥菲娅的人们在伊博文化下过着宁静和平的生活,他们用伊博语传递消息,信奉伊博族的神灵,恪守从祖先那儿传承下来的传统。伊博族是非洲主要的黑人种族之一,伊博族有着本民族的传统和神祗,有自己的民族语言。可乐果在伊博的文化中寓意健康长寿,在有客人来访时主人都会拿可乐果招待。在种庄稼之前人们会过一个和平周来祈求地母保佑庄稼能有好的收成。伊博人信奉草木皆有灵,他们敬畏神灵,遵照神灵的神谕。伊博族的文化传统代代相传,部落人民在伊博文化传统的引导下生活一片祥和,对于伊博传统的信仰深植于人们心中,而民族文化也将伊博人民紧紧凝聚在一起。
三、坚守文化身份
奥贡喀沃的一生起起落落,他并没有从负债累累的父亲那儿继承到什么,而是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名誉和财产,成为部落人民心目中崇敬的英雄。伊博人不以出生定位一个人地位的高低,他们崇尚摔跤的传统,注重个人的能力。奥贡喀沃战胜了摔跤能手阿玛林兹,凭真本事赢得了名声。奥贡喀沃也没有从父亲那儿继承得到粮仓或是年轻的妻子,他便像村里人借了木薯种子来种植,几年之后他就积累起了自己的粮仓,也娶了三个妻子。
在种植庄稼之前,伊博人都会过一个神圣周来祈求地母保佑有好收成。整整一周,不得对邻人说一句粗话,人们之间要和平相处以示对地母的敬重,这些传统都是祖辈们传承下来的。而奥贡喀沃在和平周动手打了他最年轻的妻子因为她因去朋友家梳头而没有及时回来做晚餐,他的这一行为触犯了地母而受到惩罚。地母阿尼的祭司埃齐阿里来到奥贡喀沃家里向他传达神谕。奥贡喀沃照着祭司的吩咐做了来忏悔自己的错误,带了一只母羊、一只母鸡、一段布和一百个玛瑙贝到神庙,他还多带了一壶棕榈酒去。奥贡喀沃敬畏神灵,虔心接受惩罚并且还多带了一壶酒以示敬意。
伊克美弗纳是奥贡喀沃的养子,是乌姆奥菲亚的敌人献给他们的,奥贡喀沃慢慢接受了伊克美弗纳,待他像对自己的其他的孩子一样。然而乌姆奥菲亚丘陵和山洞的神决定处死伊克美弗纳,按照习俗,他们要把他带出乌姆奥菲亚境外然后在那里处死他。奥贡喀沃知道神的决定之后,内心也曾痛苦。但当伊克美弗纳跑向他求救的时候,奥贡喀沃却拔出砍刀来一下把他砍倒。奥贡喀沃对伊克美弗纳也有感情,但他却忍痛遵从了神灵的旨意。英国人的入侵给非洲部落带来了新的文明,吸引了许多人归附者。奥贡喀沃的长子也被基督教吸引你了,他不懂传教士的三位一体,但吸引他的是宗教的诗歌。“圣歌浇在他苦旱的灵魂上,卸去了他心头的重负。圣歌里的话像一粒粒冰雹,落在喘息着的大地干渴的嘴里,融化了。恩沃依埃的幼小心灵完全茫然了”。恩沃依埃被白人的宗教深深地吸引了,当奥贡喀沃知道后怒火冲天而狠狠地打了恩沃依埃,他很清楚地看到儿子的罪行是不可宽恕的。
奥贡喀沃是伊博文化忠实的捍卫者,他一直遵从代代相传的伊博传统与信仰。他敬畏神灵,恪守祖先传下来的传统,在白人文化的冲击下依旧固守伊博文化。斯图亚特·霍尔把“文化身份”定义为“一种共有的文化”,集体的“一个真正的自我”,它反映了共同的历史经验和共有的文化符码(汪,2007:283)。伊博文化是乌姆奥菲娅的人民共有的,奥贡喀沃作为伊博族的一员而坚守自己的文化身份。即使面对外来文化的入侵,他依旧清楚自己的文化身份并捍卫民族文化。
四、寻求文化身份认同
在文化研究中,人们关注的重点往往是不同人群在社会之中的“社会身份”和“文化身份”,简单地说,我们要在理论上追问自己在社会和文化上是“谁”(身份),以及如何和为什么要追问“谁”(寻求“认同”)(汪,2007:283)。奥贡喀沃一直坚守自己的伊博文化身份,面对白人文化的入侵也没有动摇。白人带着新的文明来到乌姆奥菲娅,许多氏族人民都被吸引而接受了新的文化。氏族人们对于新文明的归附使得奥贡喀沃无法寻求其文化身份的认同,无法实现其主体性。“主体性依赖于我们生活于其中的意识形态的塑造,我们用意识形态来想象自我的形象、文化身份”(汪,2007:284)。随着白人文化的入侵,乌姆奥菲娅的人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信奉伊博文化,大多数人开始接受新的文化。他们慢慢接受白人文化的意识形态,文化身份也向白人文化靠拢。“现在他争取到了我们的兄弟们,我们的氏族就不能再像一个人似的行动了。他在那些使我们团结一致的东西上面割了一刀,我们已经瓦解了”。氏族人们都逐渐归附于白人文化,奥贡喀沃依旧坚守其伊博文化身份却找不到归属。
英雄的孤独:文化身份视角下奥贡喀沃的悲剧字数:1704来源:青春岁月2016年12期字体:大中小打印当页正文奥贡喀沃看着整个氏族在白人文化的入侵下土崩瓦解而痛心,不止为他个人悲痛,也为整个氏族伤心,乌姆奥菲娅原本善战的男子们都变得像女人一样软弱了。他们的生活慢慢变得离不开新教堂、新商店,他们并不觉得新的东西就是罪恶的。奥贡喀沃和乌姆奥菲娅的其他首领们因烧毁了教堂而被教区行政长官带到教堂审问,在人民筹集罚金之后他们才会被释放。他们被戴上手铐,剃光了头,在监狱了忍受饥饿与侮辱。在人们交了罚金之后六个人得到释放,“奥贡喀沃躺在竹榻上,想着他在白人法院里所受到的待遇,他发誓要报仇”,就算乌姆奥菲娅的人们决定退让,他一个人也会独自战斗。在集会上,奥贡喀沃想要号召乌姆奥菲娅的人们起来反抗白人,遭到了法庭差吏的阻挠,因为白人禁止他们继续开会。奥贡喀沃的砍刀转瞬之间就已出鞘,砍下了差吏的头。“奥贡喀沃站在那儿,看着被他杀死的人。他知道乌姆奥菲娅不会去战斗”,人们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随后教区行政长官便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奥贡喀沃家要带走他,在院子里他们发现奥贡喀沃的尸体吊在一棵树上。
白人文化的入侵造成氏族原本的民族文化土崩瓦解,奥贡喀沃作为民族文化忠实的捍卫者而选择自缢来做最后的反抗。奥贡喀沃一直坚守伊博文化身份,但氏族人们对于新文化的归附使他找不到归属,寻求不到文化身份认同。“我”(“我们”、“主体”)与“他”(“他者”、“他们”、“客体”)的关系问题也是身份和认同方面的一个重要问题。文化身份的建构,始终都与建构者(作为叙述者的“我”)和被建构者(被叙述的“他”)密切相关(汪,2007:284),文化身份的认同同样也离不开“他者”。氏族人们接受白人文化使得奥贡喀沃的民族文化身份主体性缺失,无法寻求文化身份认同。
五、结论
在白人文化到来之前,部落人民的生活一片祥和,在伊博传统文化的影响下井然有序。奥贡喀沃凭自己的努力成为氏族最受尊敬的人之一,获得了财富与声望。他也一直恪守伊博传统,清楚地建构起自己的民族文化身份并一直坚守。面对白人文化的入侵,氏族人民渐渐接受并归附于新的文化,而奥贡喀沃却一直捍卫伊博传统文化。奥贡喀沃坚决抵制白人的文化,也希望氏族人民能一起反抗外来文化的入侵,但氏族人民的归附使他成为一个孤独的捍卫者。他坚守自己的文化身份却无法找到归属,最终以自杀捍卫其文化身份,奥贡喀沃的悲剧是寻求文化身份认同的失败。
【参考文献】
[1]阿契贝.《瓦解》高宗禹译[J].重庆:重庆出版社,2008.
[2]杜志卿.奥康克瓦的悲剧论析[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2009(5):19-21.
[3]黄永林,桑俊.化的冲突与传统民俗文化的挽歌——从民俗学视角解读齐诺瓦·阿切比的小说《崩溃》[J].外国文学评论,2006:3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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